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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善嘉每天都打电话给萧楚，她说她发烧了，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，要萧楚帮她买药，她说她要去写生，路途偏僻，要萧楚陪她一起。
她在我和萧楚一起的任何时刻出现，拉着萧楚聊着高中的事情，那些人，那些事，是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解的三年。我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玩手机游戏，然后悄悄离开，过一会儿萧楚便急急打电话过来：“蒋沥沥，你跑哪里去了！”
李善嘉生日那天，在酒店包了一层楼，她像个公主般被人簇拥着站在漂亮的多层蛋糕面前许愿，她闭着眼，斑斓的烛光在她脸上点缀出无数的花朵，她声音甜美温柔：“我希望萧楚可以和我在一起。”灯光亮起的瞬间，她脸上分明是志在必得的表情，所有的人都毫无悬念地等待着萧楚牵起她的手。
我在李善嘉的自信面前忽然对自己所有笨拙的小把戏感到悲哀。
我要他送行李箱，是知道旅途的艰辛，我希望以后一个人的时候有它伴着我，才不会害怕。
关于校服，那是唯一可以譬如情侣装的东西。
这些小小而卑微的把戏在李善嘉面前，显得像笑话，我低下头默默地想退出去，却被萧楚一把牵住手：“对不起，我想大家都知道我女朋友是谁吧。”他转头看我，满眼的温柔将我包裹。
我一直相信，那一刻萧楚的眼光是给我的。
李善嘉一把推倒面前豪华的蛋糕：“萧楚，你拒绝我也不用拿她做挡箭牌。”她顿了一下，笑得很狡黠：“再过一年，关琦会回来。”
萧楚握着我的手忽然抖了一下。
七
周易突然地出现在厦门。他来那天，我和萧楚正好去鼓浪屿玩。那时候我和萧楚已经在一起，没有告白没有诺言，在李善嘉生日会他牵我手开始我们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，除了可以牵手拥抱，一切都和从前一样。
直到傍晚我们才牵着手回学校，手心被汗湿了，仍是舍不得放开。走到宿舍楼下便看到风尘仆仆的周易，他一眼望见我们紧握的手，坏笑起来：“偷情被我抓到了吧！”
那几天，我和萧楚旷课陪着周易玩遍了厦门，各色小吃从早上一直吃到晚上，我捧着肚子怨恨地看着周易，他埋头把花生汤喝的啧啧作响，还支使我去帮他买这买那。
萧楚拉我坐下，他说：“我去买。”
他眼光温柔，但我每次看着都忐忑不安，似乎这幸福是偷来的。李善嘉那句一年的期约，一直扰得我心神不宁，我曾经找过她，问她关琦是谁，她只说了一句话：“萧楚曾经很爱她，很爱她。”
就这样一句话，彻底将我击败，我把这些疑虑全部告诉周易。周易把我拉到沙滩坐下，笑着揉乱我的头发：“你这个傻丫头，不是都说了是曾经吗，你瞎操心个啥呀！”说完便埋头自顾自地玩弄着沙，堆起来推掉，再堆，再推，最后他说：“你猜得到我原本来厦门是来做什么的吗？”
我把头拄在双膝上还没来得及思考，周易说：“我来看看你们学校是不是没有女生，竟然逼得萧楚和你在一起。”
我一脚踏过去，把周易砌好的沙堡踩烂。
周易抓起一把沙便来追我，我蹬掉鞋子疯跑起来，撞到买汽水回来的萧楚，他把我拦腰抱起，阳光下他漂亮的睫毛贴着我的脸颊痒痒的，他对着周易大喊：“臭小子，欺负我媳妇呀！”
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，也冲周易大嚷：“看你还敢欺负我不！”
周易忽然蹲下去，在沙雕里拨弄出一块碎石之类的东西，转身抛向大海，海风湿湿地吹过来，我看着他回过头时虚弱的笑容，不知道为什么心一下子就疼了。
八
2006年的夏天我和萧楚开始失语。在他的出租小屋里，我整整一下午摆着娴静的姿势让他作画，然后保持着已经僵硬的笑脸说：“你和关琦又见面了吧？”
萧楚握笔的手有微微停顿，我跑过去一把扯下他手中的画纸，我指着自己的眼角凑到萧楚面前：“你看清楚，我是蒋沥沥，在你身边十几年的蒋沥沥，请你不要在我每张画像的眼角都画上和关琦一模一样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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